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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epSeek R1

更新: 8/15/2025 字数: 0 字 时长: 0 分钟

此身立处,即是宗门

宗门大典那日,漫天霞光只为天命之子师弟闪耀。 师尊将上古灵剑赐予师弟时,甚至忘了台下还站着刚为他挡下魔修偷袭的我。 师弟夺我灵草、污我偷窃,师尊却总说:“莫要与你师弟相比。” 直到那夜师弟将淬毒匕首刺入我丹田,师尊却轻描淡写:“他年纪小,你让让他。” 我笑着捏碎宗门玉牌,踏碎山门而去。 身后传来师尊怒吼:“离了宗门你什么都不是!” 万里云海在我脚下翻涌成登天台阶。 “师尊错了,”我立于九天之上,“此身立处,即是宗门。”


山巅的喧哗声浪,裹挟着丝竹与恭贺的喧嚣,一波波漫卷下来,撞击着山腰这片破败小院的寂静院墙。沈默脊背挺得笔直,掌中那柄凡铁长剑每一次劈斩都带起沉闷的破空声,汗水早已浸透了他粗陋的灰布短衫,紧紧贴在后背,勾勒出绷紧如岩石的肌肉线条。

头顶极高处,那片被宗门庆典灯火映照得如同白昼的山巅,便是“天命之子”楚宸今日的登基之所。漫天霞光不是自然的恩赐,而是宗门长老合力催动大阵,为楚宸破境凝婴所引动的天地异象。瑰丽的紫气与金芒交织流淌,将整个云隐宗主峰渲染得如同仙家幻境,流光溢彩,神圣非凡。那光芒太过炽烈,连山腰的破院都被镀上了一层虚幻而冰冷的华彩。

“天命之子……” 沈默齿间无声地碾过这四个字,手中长剑的轨迹却未曾有半分迟滞。剑刃撕裂空气,发出呜呜的悲鸣。

院中那株老槐树虬结的枝干上,一道深深的剑痕横亘其上,边缘木茬翻卷,如同狰狞的伤口。这是沈默长久以来唯一的对手与见证。他所有的力气,所有的不甘,所有的隐忍,都化作了砍向这无声树木的剑锋。

直到力竭,他才拄着剑,大口喘息。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滚进眼中,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他抬手抹去,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再次投向那片被霞光彻底淹没的山巅。

恍惚间,那霞光深处,似乎又浮现出不久前宗门大典上的一幕。高踞云台之上的师尊玄尘真人,广袖飘拂,仙风道骨。他手中托着一柄古意盎然的长剑,剑身流淌着幽蓝的寒芒,剑格处镶嵌的宝石如同凝固的星河。那是上古遗宝,冰魄寒光剑。

玄尘真人含笑,将剑递向跪在阶下、被霞光簇拥的楚宸。“宸儿,此剑与你灵根相合,望你持之,光大我云隐门楣。”

声音温和清朗,清晰地传遍全场。台下,无数弟子眼中充满了难以掩饰的艳羡与狂热。

沈默就站在台下拥挤的人群中,离云台很近。他胸前灰布衣衫上,一大片暗褐色的血渍尚未完全干涸,那是三日前为护持师尊法驾,硬接一名凶悍魔修偷袭一掌留下的印记。那一掌震伤了他的肺腑,此刻内里依旧隐隐作痛。

然而,师尊的目光扫过全场,掠过他胸前那片刺目的暗红时,没有片刻停顿,仿佛那只是一片寻常的污迹。那温和的视线最终只落在楚宸身上,再无旁顾。

一阵尖锐的刺痛自胸口蔓延开来,比内腑的伤势更甚。沈默垂下眼,默默退后一步,将自己更深地藏入人群的阴影里。高台之上,楚宸双手恭敬地接过冰魄寒光剑,脸上是恰到好处的激动与谦逊。他抬起头,目光似乎无意间扫过沈默所在的方向,嘴角极快地向上弯了一下,旋即恢复恭谨。

那抹弧度,快得像错觉,却又冷得像冰锥,精准地刺入沈默眼底。沈默下意识地攥紧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

庆典的喧嚣还在继续,丝竹管弦之声悠扬。沈默悄然挤出人群,独自走下喧闹的山道。山风穿过林间,带着晚秋的凉意,吹在他汗湿的背脊上,激起一阵寒栗。

“师兄,留步。”

一个清越的声音自身后响起,带着几分刻意营造的亲昵。

沈默脚步一顿,并未回头。楚宸的脚步声不疾不徐地靠近,最终停在他身侧。一股清冽的、混合着灵草芬芳的气息随之而来,那是只有被宗门资源全力供养的核心弟子才有的味道。

“师兄脸色似乎不太好?”楚宸的声音里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目光却落在沈默胸前那片暗褐上,“可是前几日为护师尊受的伤还未痊愈?唉,都怪师弟修为尚浅,未能及时援手,让师兄受苦了。”他微微摇头,脸上满是真诚的歉意。

沈默喉头动了动,终究只是淡淡道:“些许小伤,无碍。师弟今日得师尊赐剑,恭喜。”

“多谢师兄。”楚宸笑容更深,眼底却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玩味,“对了师兄,师弟前日炼一炉‘凝华丹’,正缺一味主药‘七叶星纹草’。听闻师兄常在后山历练,不知可曾见过此物?”

七叶星纹草?沈默心中猛地一沉。他昨日刚在断魂崖下的寒潭边采得一株,小心封在玉盒内,准备用来换取些疗伤丹药,压制那魔气侵蚀的暗伤。

“不曾。”沈默的声音毫无波澜。

“哦?”楚宸的尾音微微上扬,带着一丝疑惑,“那倒是奇怪了。有巡山弟子禀报,说昨日亲眼见师兄从断魂崖方向返回,手里似乎拿着一个玉盒……形制嘛,倒像是装灵草的。”他慢悠悠地说着,目光如同淬了毒的细针,在沈默脸上逡巡。

沈默的心一点点沉下去。那断魂崖寒潭位置隐秘,除了他,极少有人踏足。巡山弟子?根本不会去那种地方。这分明是……他缓缓抬起眼,迎上楚宸那双清澈含笑、却深不见底的眼眸。

“师弟何意?”沈默的声音冷了下来。

“师兄莫怪。”楚宸笑容不变,语气甚至更加温和,“只是那株七叶星纹草,实是师尊前日特意嘱咐,为师弟稳固元婴境界所用,不容有失。若师兄一时……‘捡到’,还望交还,师弟感激不尽,定当重谢。”他刻意加重了“捡到”二字。

“我未曾见过。”沈默一字一顿,斩钉截铁。那株灵草是他用命拼来的,凭什么?

楚宸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眼底的温和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审视和冰冷的警告。“师兄,同门之间,坦诚为要。私藏宗门所需之物,这罪名,可大可小。”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沈默不再看他,转身欲走。一股冰冷的怒意在他胸中翻腾。

“站住!”楚宸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丝被冒犯的尖锐。他身形一晃,已拦在沈默面前,一股元婴初期的威压毫不掩饰地释放出来,如同沉重的山岳,狠狠压在沈默肩头。

沈默只觉得呼吸一窒,胸口的伤处猛地剧痛起来,气血翻涌。他闷哼一声,强行运转灵力抵抗,脚下却如同生根,半步不退,只是脸色瞬间变得煞白。

“楚宸!你在做什么?”一个威严中带着薄怒的声音响起。玄尘真人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两人旁边,目光扫过脸色苍白的沈默,最终落在楚宸身上,眉头微蹙。

楚宸身上的威压瞬间收敛得无影无踪,脸上迅速换上委屈和不安。“师尊,”他躬身行礼,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惶恐,“弟子只是……只是向沈默师兄询问那株丢失的七叶星纹草的下落。此草关系弟子境界稳固,更关乎宗门未来……弟子一时情急,冲撞了师兄,请师尊责罚。”他低下头,姿态恭顺无比。

玄尘真人的目光转向沈默,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淡淡的失望。“沈默,可有此事?”声音平淡,听不出情绪。

沈默挺直脊梁,压下喉头的腥甜,清晰道:“弟子昨日确在断魂崖采得一株七叶星纹草,但那是弟子历险所得,并非宗门之物。楚宸师弟所言‘丢失’,弟子不知。”

“师尊!”楚宸抬起头,眼中竟有泪光闪烁,“那灵草的位置,是您前日亲口告知弟子,说已标记好,只等成熟……弟子今日去寻,却不见了!只有……只有师兄昨日去过那里!”他指向沈默,控诉之意溢于言表。

玄尘真人的目光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他看着楚宸那副泫然欲泣、委屈至极的模样,又看了看沈默苍白却倔强的脸。最终,他轻轻叹了口气,那叹息声仿佛带着千钧重量,沉沉地压在沈默心上。

“罢了。”玄尘真人开口,语气带着一种息事宁人的疲惫,“一株灵草而已,宸儿莫要过于执着。沈默,”他看向大弟子,声音低沉下去,“你身为师兄,心胸当开阔些。莫要……事事与你师弟相比。”

莫要事事与你师弟相比。

这几个字,如同淬了冰的钢针,狠狠扎进沈默的耳中,穿透鼓膜,直刺入心。一股冰冷彻骨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起,蔓延至四肢百骸,冻结了血液,也冻结了他眼中最后一丝微弱的期盼。那株用命换来的灵草,那被污蔑的偷窃之名,此刻都显得如此可笑而微不足道。

他所有的付出,所有的隐忍,在师尊眼里,原来不过是……争宠?是不自量力的攀比?

沈默定定地看着玄尘真人,看着那张曾经如严父又如明灯般的面容,此刻却笼罩着一层令他感到无比陌生的漠然。他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却发现喉头被那股冰冷的寒意死死堵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最终,他只是极缓慢、极艰难地垂下头,避开那令人窒息的目光。

“是,师尊。”声音干涩,如同砂砾摩擦。

玄尘真人似乎并未察觉沈默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的熄灭,或者说,他并不在意。他微微颔首,转向楚宸时,语气已然恢复了温和:“宸儿,随为师来。那冰魄剑的几处关窍,还需与你细说。”

“是,师尊!”楚宸的声音瞬间充满了雀跃,他快步跟上玄尘真人的脚步,在擦过僵立原地的沈默身边时,脚步似乎微微一顿,一丝若有若无、混合着得意与轻蔑的弧度,在他唇边极快地闪过,快得如同幻觉。

沈默站在原地,如同一尊被遗忘在寒夜里的石像。山风呜咽着穿过林间,卷起他灰布衣衫的下摆。胸口的旧伤在威压的冲击和心绪激荡下,如同无数细小的毒针在反复穿刺,带来一阵阵尖锐的剧痛。然而这肉体的疼痛,此刻竟显得如此遥远而模糊。

真正撕裂他的,是胸腔里那片被彻底冰封、又被狠狠践踏过的死寂之地。师尊那最后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抽走了支撑他站立的所有力气。

他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拖着沉重的脚步回到那间破败的弟子房的。门板在身后合拢,发出沉闷的声响,隔绝了外面残留的庆典喧嚣,也将他彻底投入一片冰冷的死寂之中。

屋内陈设简陋,一床,一桌,一凳,便是全部。桌上放着一个粗糙的陶碗,里面是早已冰冷的、清可见底的米粥。沈默的目光落在桌角一个不起眼的木盒上。那是他存放仅有几块下品灵石和几株普通草药的地方。他走过去,手指抚过冰凉的盒盖,最终没有打开。

他走到冰冷的土炕边,缓缓坐下。没有点燃油灯,任由黑暗如同粘稠的墨汁,将他整个人吞噬。窗外,远处山巅的霞光早已散去,只剩下几点零星的灯火,如同鬼火般在浓重的夜色里明灭不定。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只有他自己沉重而缓慢的心跳声,在空荡的房间里回荡,每一次搏动,都像是在提醒着他那份无处可逃的屈辱与绝望。

时间在黑暗中无声地流淌。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个时辰,也许只是短短一瞬。屋外,连那零星的灯火也彻底熄灭了。万籁俱寂。

就在这时,一种细微到几乎无法察觉的异样感,如同冰冷的毒蛇,悄然爬上沈默的脊背。

不是声音,不是气息,而是一种纯粹的危险直觉,源自无数次在生死边缘挣扎磨砺出的本能!他全身的肌肉在刹那间绷紧如铁石,灵台深处警钟疯狂炸响!

然而,终究是慢了半拍!

一道比夜色更浓稠的阴影,毫无征兆地从他身后墙角那片最深的黑暗里暴射而出!速度之快,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只留下一道撕裂空气的凄厉尖啸!

冰冷!剧毒!带着一股阴狠怨毒的诅咒气息!

沈默瞳孔骤缩如针尖,身体在本能的驱使下爆发出最后的力量,猛地向侧面拧转!同时,丹田内那点微弱的本源灵力不顾一切地疯狂涌出,试图在身后形成一道薄薄的护壁!

嗤——!

一声令人牙酸的、如同裂帛般的轻响。

沈默只觉得左侧后腰靠近丹田的位置,猛地传来一阵钻心蚀骨的剧痛!那痛楚并非仅仅是利刃刺穿皮肉,更像是有无数根烧红的毒针,瞬间刺入他的经络,并疯狂地向丹田气海钻去!一股阴寒霸道、带着强烈腐蚀性的异种灵力,如同跗骨之蛆,顺着伤口疯狂涌入,所过之处,经脉如同被投入滚油的冰晶,发出细微的“滋滋”声,寸寸冻结、枯萎!

“呃啊——!”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哼从沈默紧咬的牙关中迸出。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整个人狠狠掼在冰冷的土墙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他眼前阵阵发黑,气血翻腾逆涌,喉头一甜,一口带着腥甜和诡异幽蓝光泽的逆血猛地喷溅在身前的地面上,如同绽开了一朵妖异的毒花。

他强忍着几乎令人昏厥的剧痛和那疯狂肆虐的阴毒灵力,猛地扭过头。

借着窗外透入的、极其微弱的月光,他看到了。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无声无息地贴墙而立,手中握着一柄形状奇特、通体泛着不祥幽蓝光泽的匕首。匕首的尖端,一滴粘稠的、同样泛着幽蓝的液体,正缓缓滴落在地面的尘土中,发出轻微的“嗤嗤”声,腐蚀出一个小坑。

那身影,穿着一身云隐宗内门弟子的标准服饰,身形轮廓……无比熟悉!

“楚……宸……”沈默的牙齿因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咯咯作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从染血的齿缝里硬生生挤出来,带着刻骨的恨意。

阴影中的人影似乎轻笑了一声,那笑声轻飘飘的,带着一种猫捉老鼠般的残忍戏谑。他缓缓抬起另一只手,指尖缭绕着一缕微弱却精纯的灵力光芒,轻轻拂过匕首的锋刃,像是在擦拭一件心爱的艺术品。

“沈师兄,夜安。”楚宸的声音终于清晰地响起,不再是白日里的清越温和,而是浸透了毒汁般的阴冷黏腻,如同毒蛇在枯叶上游走,“师兄的警觉,真是让师弟……好生失望啊。本以为能玩得更久一点呢。”他向前踏出一步,彻底从墙角的阴影里走出。月光吝啬地勾勒出他半张脸,那双白日里清澈含笑的眸子,此刻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闪烁着赤裸裸的恶意和一种近乎疯狂的快意。

“为……什么?”沈默倚靠着冰冷的墙壁,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丹田处那不断扩散的剧毒和撕裂般的痛楚,眼前阵阵发黑。但他死死盯着楚宸,目光如同淬火的寒铁。他不明白,纵使千般排挤、万般打压,又何至于此?何至于要废他根基,断他道途?

“为什么?”楚宸像是听到了天底下最可笑的问题,嘴角咧开一个夸张而扭曲的弧度,白森森的牙齿在月光下泛着寒光,“师兄啊师兄,你到现在还不明白吗?你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就是碍眼!”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神经质的尖利,“凭什么?凭什么你一个低贱的凡种,也配与我楚宸同列门墙?也配让师尊多看你一眼?那株七叶草是我的!师尊的青睐是我的!云隐宗未来的掌教之位也只能是我的!所有挡在我前面的……都该被碾碎!”

他越说越激动,握着匕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闪烁着一种病态的狂热光芒。

“你……疯了……”沈默艰难地吐出几个字,丹田处的剧毒如同跗骨之蛆,疯狂侵蚀着他本就受损的根基。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苦修多年才凝聚出的微弱金丹,正在那幽蓝毒力的冲击下剧烈震荡,光芒急速黯淡,甚至表面已经出现了细微的裂痕!死亡的阴影从未如此刻般真实而冰冷地笼罩下来。

“疯?”楚宸神经质地低笑起来,笑声在死寂的房间里回荡,令人毛骨悚然,“不,师兄,我只是在清扫垃圾。放心,这‘噬灵腐心散’可是好东西,不会让你立刻死掉的。它会一点一点,慢慢吃掉你的金丹,腐蚀你的丹田,废掉你所有的修为……让你变成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一个只能在地上爬行的可怜虫!到时候,我倒要看看,师尊他老人家,还会不会记得你这个‘大弟子’?”他眼中闪烁着残忍的期待。

就在这时,门外走廊上,由远及近,传来一阵极其轻微却沉稳的脚步声!那脚步声带着一种独特的韵律,沈默无比熟悉——是师尊玄尘真人!

楚宸脸上的疯狂和得意瞬间凝固,如同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他眼中飞快地掠过一丝慌乱,但随即被更深的狠毒所取代。他猛地一咬牙,眼中凶光爆射!

“师兄!你为何要偷盗宗门禁药!快放下!”楚宸的声音陡然变得凄厉惊恐,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悲愤”,仿佛亲眼目睹了最可怕的背叛!同时,他握着那柄幽蓝匕首的手,竟毫不犹豫地再次狠狠刺向沈默!这一次,目标是心口!速度快如闪电!

他竟要杀人灭口,还要将栽赃进行到底!

沈默瞳孔骤缩!丹田剧痛如绞,灵力几乎被那剧毒完全冻结,身体沉重得如同灌了铅!面对这致命一击,他几乎避无可避!

千钧一发之际!

砰!

房门被一股沛然巨力猛地从外面震开!木屑纷飞!

一道青色的身影如电般射入,带着凛冽的怒意和无形的威压,瞬间充斥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正是玄尘真人!

他显然是被楚宸那一声凄厉的惊呼惊动,急速赶来。当他的目光扫过室内——看到楚宸脸上那“惊怒交加”的表情,看到他手中那柄闪烁着不祥幽蓝光芒的匕首正凶狠地刺向委顿墙角的沈默,再看到沈默身前地上那滩明显带有剧毒特性的幽蓝逆血时——玄尘真人的脸色瞬间变得极其难看,眼中怒火升腾!

“孽障!”玄尘真人一声怒喝,声如雷霆!宽大的袍袖猛地一挥,一股无形的磅礴巨力汹涌而出!

轰!

目标并非行凶的楚宸,而是……倚在墙边、身受剧毒侵袭、气息奄奄的沈默!

那股力量如同狂暴的海啸,狠狠撞在沈默胸口!

噗——!

沈默只觉得五脏六腑都仿佛被这一袖之力生生震碎!原本就翻腾逆涌的气血再也压制不住,一大口混杂着内脏碎块和幽蓝毒血的污血狂喷而出!身体如同断线的风筝,再次被狠狠砸在身后的土墙上,土墙都为之簌簌发抖,落下大片尘土。

剧痛!冰冷!窒息!还有……那深入骨髓、冻结灵魂的……绝望!

他像一滩烂泥般从墙上滑落,瘫倒在冰冷污浊的地面上,身下迅速蔓延开一片粘稠、散发着腥甜与剧毒气息的血泊。意识在剧痛和毒素的侵蚀下迅速模糊、沉沦。最后残存的视野里,只看到玄尘真人那高大威严的身影,一步踏前,将握着染毒匕首、脸上犹带着“惊魂未定”表情的楚宸,严严实实地护在了身后。

如同护住一件稀世珍宝。

“师尊!他……他偷盗禁药,被弟子发现,竟……竟想杀弟子灭口!”楚宸的声音带着恰到好处的颤抖和“后怕”,紧紧抓住玄尘真人的衣袖,如同受惊的雏鸟。

玄尘真人面沉如水,目光如同万载寒冰,冷冷地俯视着地上蜷缩抽搐、气息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的沈默。那目光里,没有丝毫的探询,没有丝毫的关切,只有滔天的怒火和一种……彻底放弃的冰冷决绝。

“沈默!”玄尘真人的声音如同从九幽寒狱中刮出的罡风,每一个字都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绝对的威压,“为师念你入门多年,纵有顽劣,也一再容忍!不想你竟丧心病狂至此!偷盗禁药已是重罪,如今还敢同门相残,意图弑杀师弟!你……还有何话说?”

地上,沈默的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似乎想挣扎着抬起头,想为自己辩解一句。但丹田处那噬魂蚀骨的剧毒疯狂蔓延,如同无数冰冷的毒蛇在啃噬他的金丹和生机,玄尘真人那蕴含怒意的一袖更是震伤了他的心脉。他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的、如同破风箱般的艰难喘息,更多的污血混杂着幽蓝的毒液从口鼻中涌出,堵住了所有的话语。

他徒劳地张了张嘴,最终只是无力地垂下头,沾满血污的脸颊贴在冰冷肮脏的地面上,身体因剧痛和寒冷而无法控制地颤抖着。视野彻底被血色和黑暗覆盖。

“哼!冥顽不灵!”玄尘真人见他“无言以对”,更是坐实了心中判断,怒意更盛。他袍袖一拂,一股柔和的灵力护住身后的楚宸,目光扫过沈默那凄惨的模样,眉头紧锁,厌恶之情溢于言表。沉默片刻,他终究是顾及最后一丝“师徒名分”,或是觉得这样一个废人再无威胁,冷冷地丢下一句:

“孽徒沈默,偷盗禁药,残害同门,罪无可恕!念其……尚有一息,即刻起,剥去内门弟子身份,打入寒潭禁地,永世不得出!其生死,交由天意!”

冰冷的宣判,如同最后的丧钟,敲在沈默早已麻木的心上。寒潭禁地……那是云隐宗流放重犯、埋葬尸骨的地方,阴寒刺骨,毒瘴弥漫,灵气枯竭。将一个丹田被剧毒侵蚀、经脉寸断的人丢进去,与直接宣判死刑毫无区别。

“师尊……”楚宸躲在玄尘真人身后,怯生生地开口,脸上带着“不忍”和“忧虑”,“师兄他……毕竟曾是同门,虽然犯下大错……打入寒潭,是否太过……而且他身上的毒……”

玄尘真人闻言,低头看了一眼楚宸那张写满“善良”和“担忧”的脸,眼中的冷厉稍缓,甚至带上了一丝安抚的意味。“宸儿,你心性纯善,这是好事。但此獠心术不正,手段狠毒,今日若非为师及时赶到,后果不堪设想!对这等忘恩负义、狼心狗肺之徒,何须怜悯?”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一丝不容置喙的决断,仿佛在替沈默做最后的安排,“至于那毒……哼,他自寻死路,盗取禁药,有此下场也是咎由自取!你莫要多想,更莫要因此坏了道心。他年纪小不懂事,你身为师兄,理当……让让他。”

让让他……

最后这三个字,如同三根烧红的钢针,带着万钧之力,狠狠扎进沈默濒临崩溃的意识深处!比丹田的剧毒更烈,比震碎的脏腑更痛!

让让他?

让出灵草?让出功劳?让出尊严?甚至……让出性命?!

一股前所未有的、无法用言语形容的暴怒和荒谬感,如同沉寂万载的火山,终于在这一刻,在“让让他”这三个字的引爆下,轰然喷发!那炽热的熔岩瞬间冲垮了所有冰冻的绝望、所有隐忍的痛苦!

他体内,那早已被剧毒侵蚀得黯淡无光、布满裂痕、行将崩溃的金丹,在这股源自灵魂最深处的、决绝而暴烈的意志冲击下,竟发出一声只有他自己能听见的、细微却无比清晰的——碎裂声!

咔嚓!

不是彻底的崩毁,而是一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蜕变!一种斩断一切、玉石俱焚的疯狂决意!

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如同沉睡的远古凶兽被彻底惊醒,骤然从他那濒临破碎的丹田最深处、从每一条被剧毒冻结又强行撕裂的经脉中,狂暴地奔涌而出!

这股力量并非他熟悉的灵力,它更原始、更霸道、更……陌生!它带着一种焚尽八荒的炽热,又蕴含着开天辟地般的苍茫意志!瞬间冲垮了那疯狂肆虐的“噬灵腐心散”的阴寒毒力!

“呃啊——!!!”

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从沈默喉咙深处爆发出来!那声音沙哑、破碎,却蕴含着滔天的愤怒和不屈的意志!

在玄尘真人惊愕的目光和楚宸骤然变色的注视下,地上那滩“烂泥”竟猛地弹身而起!动作迅捷得完全不像一个身受致命重创、丹田被毁的人!

沈默沾满血污的脸上,肌肉因剧痛和极致的愤怒而扭曲着,但他的眼睛,那双原本死寂如灰烬的眼眸,此刻却亮得惊人!如同两团在深渊中骤然点燃的幽暗火焰,燃烧着毁灭与新生的疯狂光芒!那光芒,死死地、一瞬不瞬地钉在玄尘真人脸上,再无半分敬畏,只剩下刻骨的冰冷和一种……俯瞰般的漠然!

他沾满自己鲜血的手,猛地探入怀中!

在玄尘真人骤然收缩的瞳孔注视下,在楚宸难以置信的惊呼声中,沈默染血的手,无比清晰地、无比缓慢地,从怀中掏出了一物——

那是一枚婴儿巴掌大小、温润莹白的玉牌。玉质古朴,边缘带着岁月磨砺的痕迹。正面,以古篆深刻着两个铁画银钩、气势磅礴的大字:云隐!

正是代表内门弟子身份、镌刻着本命魂印、与宗门大阵相连的——宗门玉牌!

沈默的目光扫过玉牌上那熟悉的“云隐”二字,眼中没有丝毫留恋,只有一片冰冷的死寂和决绝。他五指猛地收紧!

咔嚓!

一声清脆得令人心悸的碎裂声,在死寂的房间里炸响!

那枚象征着身份、束缚、以及过往所有牵绊的玉牌,在他染血的掌心,如同脆弱的琉璃,瞬间被捏得粉碎!莹白的玉屑混合着温热的鲜血,从他指缝间簌簌落下,如同凋零的残雪。

“你……!”玄尘真人脸色剧变,惊怒交加!他万没想到,这个在他眼中早已是废人、只配在寒潭里腐烂的弟子,竟敢如此!竟敢捏碎宗门玉牌!这是彻底的背叛!是对整个云隐宗最赤裸裸的羞辱!

然而,沈默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捏碎玉牌的同时,他另一只沾满血污的手,已闪电般探向腰间!

嗤啦——!

一声布帛被暴力撕裂的刺耳声响!

他身上那件早已被鲜血和尘土浸透、代表云隐宗内门弟子身份的灰色外袍,被他从衣襟处猛地撕开!一大片染血的布片被他攥在手中!

他看也不看,手臂带着一股决绝的力量,猛地向后一挥!

那片染血的灰布,如同断翅的残蝶,在带着血腥气的夜风中,凄然地打着旋,缓缓飘落,最终覆盖在那一地狼藉的玉牌碎片之上。

沈默不再看那两人一眼。他挺直了脊梁,尽管每一步都牵扯着丹田和脏腑撕裂般的剧痛,尽管身体因为失血和剧毒的残余影响而微微摇晃。但他迈出的脚步,却异常地坚定,异常地平稳,一步一步,踏过自己流下的血泊,踏过碎裂的玉牌和染血的布片,径直走向洞开的、灌满寒风的房门。

夜风呼啸着涌入,吹动他仅剩的残破中衣,猎猎作响,如同招展的残旗。他的背影,在门外浓重的夜色映衬下,显得如此单薄,却又透着一股无法形容的孤绝与挺拔!

“沈默!你敢!”玄尘真人终于从巨大的震惊和暴怒中回过神来,厉声咆哮!威严的声音如同九天惊雷,带着元婴大圆满修士的恐怖威压,狠狠撞向沈默的背影!“离了云隐宗,你沈默什么都不是!不过是一条丧家之犬!天下之大,将再无你立锥之地!”

那声音蕴含着恐怖的灵力,如同无形的重锤,足以震散低阶修士的神魂!

然而,沈默的脚步,没有丝毫停滞。甚至连踉跄一下都没有。

他径直走出房门,踏入庭院,踏过冰冷的青石板。夜风卷起他散乱的黑发,露出他沾满血污却异常平静的侧脸。他微微抬起头,望向那笼罩在无边黑暗中的、高耸入云的云隐宗山门。

没有回头。

就在玄尘真人的怒吼余音还在夜空中回荡之际,沈默的身影,在庭院中央,在玄尘和楚宸惊疑不定的目光注视下,骤然变得模糊!

下一刻,一道煌煌如柱的赤金色光芒,毫无征兆地自他残破的躯体内冲天而起!光芒之盛,瞬间撕裂了浓重的夜幕,将整个破败小院、甚至半座山峰都映照得亮如白昼!一股苍茫、古老、仿佛源自鸿蒙初开之时的磅礴气息,如同沉睡的远古巨神苏醒,轰然席卷四方!

那光芒并非灵力,它更纯粹,更霸道,带着一种令天地法则都为之颤栗的威压!

在这不可思议的光芒中,沈默那看似摇摇欲坠的身影,竟一步踏出!

脚下,那原本坚实冰冷的青石板地面,在他落足之处,竟如水波般荡漾开来!光芒流转,瞬间凝结、抬升!

一步落下,脚下虚空生光,凝结成一级璀璨的光阶!

再一步踏出,前方虚空再次震荡,又一级更为凝实、更为宽阔的光阶凭空生成!

一步一阶!

光阶自他脚下蔓延,无视了山道的崎岖,无视了空间的阻隔,无视了云隐宗护山大阵的微弱光芒,层层叠叠,直向那高耸入云的山门之巅铺展而去!如同一条登天的神道,一条彻底斩断凡尘的……向天之路!

万里云海,在他脚下翻涌咆哮,此刻却被那煌煌神光映照得如同燃烧的金色海洋,随着他脚步的延伸,云浪奔腾,自动汇聚、堆叠,化作一级级登天的阶梯!

沈默的身影,踏着这由自身意志与那古老力量铸就的光阶,一步一步,向着苍穹深处走去。速度看似不快,却在眨眼间,已凌驾于那巍峨的山门之上!他的身影在那通天光阶的映衬下,显得无比渺小,却又无比高大,如同行走在星河之间的神祇!

他微微侧首,目光终于垂下,如同两道实质的冷电,穿透了空间的距离,落在了下方山门处那两个已变得如同蝼蚁般微小的身影上——玄尘真人脸色铁青,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与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慌;楚宸更是面无人色,身体因那恐怖的威压而无法抑制地颤抖。

沈默染血的唇边,缓缓勾起一抹极淡、却冰冷到足以冻结灵魂的弧度。

他的声音,并不洪亮,却清晰无比地穿透了夜风的呼啸,穿透了空间的阻隔,如同九天神谕,每一个字都带着万钧之力,轰然砸落在整个云隐宗的山门之上,砸落在每一个被惊动、正骇然仰望的弟子心头:

“师尊,错了。”

声音平静,却蕴含着斩断一切的决绝。

他最后一步,稳稳踏在最高一级、仿佛由星辰熔铸而成的光阶之上。脚下,是翻涌的金色云海,是臣服的万里山河。

他立于九天之上,身影在无尽光芒中,仿佛与整个苍穹融为一体。那宣告,如同最终的判词,响彻寰宇:

“此身立处——”

“即是宗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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